


漢字創(chuàng)演中的智慧與啟示
文/趙永剛
從半坡陶器上的刻符,到甲骨文上的卜辭,鐘鼎銘文紀興衰,小篆一統(tǒng)書同文,而后隸變波磔,行草爛漫,法至唐而極盛,中國文字在同書法的嫁接中完成了這個民族的一種終極審美,也記錄了這個民族文化記憶。漢字字體的完成,1700余年來不曾被打破,久遠而美妙,而窺探源頭,這是中國式的思維方式,是中國智慧,是藝術誕生的種子,猶如化學中的“元素周期表”,歷久彌新。
大自然里本無“線”的概念,古老的先民為了留住記憶,將內心的認知涂鴉在巖石,直到有一天,用一個簡單的線條訴說著更豐富的告白,傳遞著最質樸的信息,更有了“觀鳥獸蹄迒之跡,知分理之可相別異也”。仰觀于天,俯察于地,遠取諸身,近取諸物,對天地萬物細致入微地觀察、提煉、描摹,依形而畫,調動多重感官,形成了最基礎的“文”,這其中有對具象的描繪,也有對抽象的感受,既有對有形之物的高度總結,也有對無形之物的捕捉特征。如看得見摸得著的木(圖1),那是對無數(shù)之物的觀察之后的一種高度提煉,而有了最簡要的描繪,有根,有桿,有枝,只保留了三個筆觸,或許這就是最古老的“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的記錄和印證;也有對看得見摸不著的大自然現(xiàn)象的感受,如云(圖2),這種變幻萬千的狀態(tài),要留存著對上天敬畏,而觀其形色,著實難以捕捉或固化,但多少次仰望之后,思考到那分層和變幻無常的特征,也就有了最少筆畫來表達這種認知;而水(圖3),又是看得見摸得著的常見之物,但卻難以依形而畫,因為其就沒有形,在經過了先民捋著小胡子思考之后,又將思維跳躍到用對象常態(tài)中顯現(xiàn)的特征來定格,也就有了記錄水流的波動和浪花點點來塑造這種物質。如此種種,最早的字根,多是直觀和理性的,這些基本符號的定型一定不是一蹴而就,那是漫長生活中諸多智者的共識,形成了這個民族傳承中最古老的文化密碼,讓后人解讀和思考先人的視角和思維方式,我們如今驚嘆古人的智慧,可以用嘴簡單的方式將記憶永存,在后續(xù)數(shù)千年的社會變遷中,這種表達成為了這個民族文化中的基石,難怪“天雨粟,鬼夜哭”。
天敬畏,而觀其形色,著實難以捕捉或固化,但多少次仰望之后,思考到那分層和變幻無常的特征,也就有了最少筆畫來表達這種認知;而水“”,又是看得見摸得著的常見之物,但卻難以依形而畫,因為其就沒有形,在經過了先民捋著小胡子思考之后,又將思維跳躍到用對象常態(tài)中顯現(xiàn)的特征來定格,也就有了記錄水流的波動和浪花點點來塑造這種物質。如此種種,最早的字根,多是直觀和理性的,這些基本符號的定型一定不是一蹴而就,那是漫長生活中諸多智者的共識,形成了這個民族傳承中最古老的文化密碼,讓后人解讀和思考先人的視角和思維方式,我們如今驚嘆古人的智慧,可以用嘴簡單的方式將記憶永存,在后續(xù)數(shù)千年的社會變遷中,這種表達成為了這個民族文化中的基石,難怪“天雨粟,鬼夜哭”。
圖1

圖2

圖3
獨體為“文”,合體為“字”。依形而畫很難表達更盡興的認知,為了拓展眼界,問題解決,而自我完善,古人便將另一種智慧帶進了文字的衍生和演變,即文和文的組合,無需更多費勁腦汁去直觀思考“天地人”,而是將文和文的合體表達或傳遞更豐富的信息,也便有了后世總結為造字規(guī)律中的“六書”?!跋笮巍笔菍ξ牡目偨Y,并非邏輯推理,而是具象中的類比;“會意”則是將更多更復雜更智趣的認知讓觀者去心領神會;“指事”則是對“文”無法直言的升級,和對表達上的精辟提高;占據(jù)絕對數(shù)量的“形聲”則是文字符號得以豐富的鮮明之舉;至于“轉注”和“假借”則是文字在應用過程中的額俏皮和拓展。邏輯模型的縝密和延展,容易被新思想突破,而具象模型堅固而穩(wěn)定,無法變更,從而漢字有了強大的生命力。
圖4

圖5

圖6
我來表達你來猜的過程,約定俗成,觸類而旁通,記錄著先民看待世界的視角,思考問題的方式和方法,將最直觀的感觸用最簡單的方式呈現(xiàn),那是在面對客觀世界或事件時,如何找到問題的核心和關鍵的智慧,那是面對無常是如何處變不驚的泰然自若,那是每一個簡單的符合傳遞著趣味的生活,那是將質樸的表達升級為靈魂的再現(xiàn),那是一種記憶的靈活再現(xiàn),也是漢民族文字對歷史的貢獻,更是對人類文明的推動。語言是思想的符號,文字是語言的符號,所以文字是符號的符號。
一字一世界。中國漢字形美如畫,音美如畫,意美如詩。雖相隔萬里,一封家書,足以讓人見字如面,就是因為文字帶著情感和溫度;古人生火做飯,一個“爨”字,讓灶臺的生活煙火氣躍然紙上;時代的更迭,“吏、事”的原形(圖4)讓歷史上的搖鈴議事可以讓“書吏”得以記錄,讓后人得以遐想;洋洋南北,雖口音不一,而面對文字,可以信息通暢,那又是一家人的親近,也是民族的凝聚力,而這其中堅守的原則是“以形表意,共性經驗,人本主義”。
圖7

圖8
漢字的簡化和拼音識字,讓近當代的普通百姓得以掃盲,而文字本有的表意功能卻被弱化了,其對“物象”的“意象”表達讓如今的蒙童稚子在學文字時,難窺本源,讓“心象”難以豐富,不知其本意,何解其引申義,在面對古來圣賢的詩詞文賦時,難以望文生義。而從這個層面上來說,不免讓人心生惋惜,或許也是一定程度上的文化斷層。
簡化字“學習”二字,如今的認識過程局限在表象,即領會、研習和效仿等,而這兩個字的本源卻隱含著更生動的認知。學(圖5)從手從宀從爻從子,這種組合不是臆想中“手把手教受房子里的孩子學習算術”,而是一個成長中的生命個體(圖6)主動的探究,靠自己雙手“(圖7)打開遮擋自己未知的(圖8),是主動的求索,是自覺,是進?。欢暎▓D9)也并非“預習”“復習”這么簡單的淺層面認知,鳥羽的數(shù)飛(圖10)隱含著反復和強化,“凡數(shù)數(shù)扇闔者,皆謂之習”,那是由不敢到敢,不會到會,不熟練到熟練的踐行。所以“學習”二字并不能只訓誡孩子好好去讀書,而是讓這種文字本身就蘊含的畫面感和故事性可以激發(fā)孩子的趣味和主動求索。有了問題,經過思考,加以應用,獲得快樂,這種自求和修正中的快樂,是很難分享的。如此這般,也就不會質疑孔夫子“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并不是“好好復習,那很快樂”了,而是自己主動去求知,并且能得以實踐而獲得,那是一種源自內心的愉悅。
圖9

圖10
所以,漢字在創(chuàng)造演生中的古老智慧應當以重新認知漢字來得以重視,結合著書法的傳承,讓這種智慧更加深刻和自信?!澳苤紊聘杉礊橹恰?,以內心的延展為“慧”。漢字本有的思維方式是整個文化內涵的承載者和容器,而這種思維方式極有利于藝術表現(xiàn),也是其呈現(xiàn)方式“書法”的造境功能。我們得以在這種文化下成長而感到自豪,讓這種文明現(xiàn)象能夠傳承也是我輩責無旁貸,讓這種文化自信不止停留在口頭,而是發(fā)自內心的愉悅。智慧的增長本就是自覺和自省,而學會應用知識的能力就是智慧。

藝術簡歷:
趙永剛一一陜西省社會科學院書畫藝術中心特聘書畫藝術家
趙永剛,亦落款山雨,自號行定僧,西安灞橋人,陜師大漢語言文學專業(yè),書法家,畫家。書法取法高古,繪畫擅寫形,重神采,出入自由。為陜西省書協(xié)會員,西安市美協(xié)理事,長安大學人文學院兼職教授,弘文館講師。
作品欣賞:


















(責任編輯 姜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