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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仲一與秦俑的半世奇緣
      2014-04-23 15:38:24 來源:《新西部》雜志

      他是秦俑第一代考古人,兵馬俑出世的見證者,兵馬俑研究的權威專家。回首往事,他最懷念那段風餐露宿的歲月,那群在 “石灘洋 ”上一起考古的伙伴,以及西楊村村民那一聲聲“袁師”……

      與俑相伴 40年,他從血氣方剛的青年變成了白發(fā)蒼蒼的老人。那一個個肅穆而立的陶俑是他 “無聲的朋友 ”,每次站在他們面前,世俗的一切紛爭便煙消云散……

      文/本刊記者 李嵱

      袁仲一老館長近影(攝影/李嵱)

      2014年3月5日,82歲的袁仲一坐在家中寬敞的客廳,提起40年前偶然和兵馬俑結緣的考古歲月,如數家珍,侃侃而談。常年在工地上的袁仲一,普通話里偶爾夾雜著南腔北調,幾乎聽不出家鄉(xiāng)的口音了。

      40年間,秦始皇兵馬俑從不為人知到名揚天下,從默默無聞到享譽世界,仿佛一切都順理成章。然而,秦俑考古那段漫長的艱苦歲月,卻鮮為人知。

      這俑坑怎么沒有邊兒?

      1974年7月15日,42歲的袁仲一和另外兩名考古隊同事坐著解放牌大卡車,來到臨潼驪山腳下的西楊村。他當時并沒有想到,自己的后半生會從此和這里剛剛發(fā)現(xiàn)的陶俑緊密相連,成為這一千古之謎的解謎者之一。

      袁仲一當時的工作單位是陜西省考古所,來臨潼之前,他正在三原縣挖掘唐太宗的叔叔李壽的墓。李壽的棺材上有門,門上有鎖,這在全國是惟一的。袁仲一正沉浸在這一發(fā)現(xiàn)帶給他的興奮之中。

      “臨潼發(fā)現(xiàn)有(陶俑)碎片,估計一周就挖完了,你們去,挖完后寫個報告,報到文物局。 ”這是袁仲一去臨潼前接到的領導指示。

      進駐西楊村這支考古發(fā)掘隊最初只有 4名隊員:袁仲一、屈鴻軍、崔漢林以及臨潼博物館的趙康民,袁仲一擔任領隊。當晚,在西楊村隊長楊培彥的安排下,他們在生產隊倉庫院內的一棵大槐樹下支起臨時行軍床,掛上蚊帳。大家都以為這是一場速戰(zhàn)速決的 “戰(zhàn)役”,并未做長久留下的打算。

      第二天考察現(xiàn)場,做一些文字記錄,在農民挖出陶俑的井口基礎上做了些清理,就開始對俑坑范圍進行勘測。

      “考古有一套規(guī)程,首先要找它的邊,弄清楚范圍?!睕]想到,坑越挖越大,不斷有陶俑出現(xiàn)。十幾米見方挖下去,還是沒看見邊?!按蠹叶己芗{悶,這俑坑怎么沒有邊兒?我記得南北擴了14米寬,東西擴了8米寬,挖了以后還沒邊,于是開始鉆探。”

      俑坑的規(guī)模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想,計劃一周就結束的勘測工作被無限延期。很快,袁仲一感到人力不足,又先后從陜西省博物館、文管會要來了程學華、王玉清、杭德洲等考古隊員。

      在鉆探過程中,下和村村民和萬春給考古隊員講了個故事:他10歲左右時,父親在地里挖井,也挖到過陶俑。那俑貼著井壁,父親當時沒管它,繼續(xù)把井打成。一開始井水充盈,幾天后開始慢慢干枯。父親覺得很怪,心想是不是怪物把水喝了?便將那俑挖出,吊在樹上打碎。

      按照和萬春的指引,袁仲一和程學華找到那棵沙果樹。探鏟打下去,打到4米多一點,發(fā)現(xiàn)陶俑碎片?!八赣H當時打井的地方,是一號兵馬俑坑的西端??拷鬟?,還沒到邊。這個地方距離我們當時試挖掘地150米之遠?!痹僖换貞浀馈?/p>

      這個坑會這么大嗎?是一個坑還是幾個坑?考古隊員簡直不敢相信。他們從正在發(fā)掘的部分開始鉆探,利用密孔探查,每孔間隔從5米縮小到2米。最終探明的俑坑規(guī)模驚人:東西長230米,南北寬62米,深約5米,總面積14260平方米,是一個地下坑道式建筑。根據已出土的陶俑、陶馬的排列密度推算,坑內約有兵馬俑6000件。

      考古隊將這個俑坑命名為一號兵馬俑坑。

      1976年2月,考古隊在一號坑的北側20米和25米處分別又發(fā)現(xiàn)了兩處兵馬俑坑。按照發(fā)現(xiàn)時間先后,分別命名為二號兵馬俑坑和三號兵馬俑坑。至此,總面積達22780平方米的三處兵馬俑坑全都展現(xiàn)在了世人面前,坑內置放與真人、真馬一般大小的陶俑、陶馬共達8000余件。

      面對如此龐大的地下軍團,袁仲一至今回想起來仍難掩激動之情:“真沒想到越挖越多,不僅引起世界轟動,而且成為20世紀考古史上最偉大的發(fā)現(xiàn)之一。我這一生干不完,是幾代人才可能完成的事業(yè)?!?/p>

      當年在秦俑考古發(fā)掘現(xiàn)場工作的袁仲一(秦俑館提供)

      “石灘洋”上的挖土歲月

      俑坑所在地緊靠驪山,過去是一片荒野,當地人稱為“石灘洋”,夜里常有野狼出沒。為了讓考古隊員提高警惕,當地村民時常給他們講:誰家的羊被狼叼走了,誰家的豬娃子被狼吃了,誰家的娃娃又不見了。考古隊員聽了都非常害怕,怎么辦呢?

      聽說狼害怕白色圓圈,考古隊員就用白石灰在帆布篷的周圍畫上一個個圓圈。袁仲一還給隊員規(guī)定:晚上上廁所要結伴而行,或者手里拿根木棒。

      一開始,他們在西楊村和下和村的農戶家吃派飯,一家一天,每天給農民交一斤糧票和三毛錢。隨著陶俑、陶馬的大批出土,袁仲一意識到發(fā)掘工作非短期內可以完成,住樹下、吃派飯并非長久之計。

      他們借了村民放棺材和雜物的兩間土屋,在那里一住就是6年。土屋里沒有家具,沒有桌椅,地上鋪的蘆席既當書桌,又當飯桌。白天挖土的勞動強度比農民還大,累極了就往地上一躺,扣頂破草帽遮太陽。晚上還要在幽暗的燭光下整理出土文物,撰寫發(fā)掘報告。

      “考古工作是一個跟地質隊一樣艱苦的工作。有時候我們也自嘲,考古考古,整天挖土。”提起那段挖土的歲月,袁仲一一臉自豪:“那時我們都練了一身好本領,幾米深的土,在下面一翻就上去了?!?/p>

      讓袁仲一最苦惱的一件事情,就是老鼠太多,它們肆無忌憚地啃咬箱籠、衣物、書籍,對包裹文物的麻紙和考古隊員點燈熬油、通宵達旦寫出來的文稿也照食不誤。隊員們常常半夜爬起來,點燭捕鼠。

      冬天,考古隊員在土屋中間砌了個爐子燒煙煤,既可以圍爐取暖,也可以自己做飯。但是,食油緊缺,沒有油,怎么炒菜呢?

      有考古隊員就想方設法托人從臨潼縣肉聯(lián)廠走后門買到一個豬頭,把豬毛一拔,切碎放進鍋里煮成肉哨子,每次燒菜的時候放一點,這樣做出來的菜總算沾點油味。

      這盆肉哨子太珍貴了,考古隊員們害怕被貓和老鼠偷吃,將其放進一只木箱。這只木箱是袁仲一和屈鴻軍共用的,過去存放衣物時放過很多衛(wèi)生球。 “結果衛(wèi)生球的味道全串到肉里,吃起來簡直咬牙切齒,又不舍得倒掉。于是,每次做飯和炒菜時只好少放一點?!被厥淄拢僖徊恢挂淮螘硲汛笮?。

      考古隊的杜葆仁腸胃不好,每次端起飯碗就發(fā)愁,硬往下咽。后來杜葆仁調離兵馬俑的考古工地,每逢與袁仲一碰面,他都會開玩笑說:“老袁,你知道我怎么走的?就是你那個肉哨子把我熏跑的?!?/p>

      直到今天,那段圍爐取暖做飯的生活仍然歷歷在目,令袁仲一難以忘懷。那時,絕世遺跡、遺物不斷出土,捷報頻傳,也是他們最開心的一段日子。

      失而復得的“樂府鐘”

      “每次發(fā)現(xiàn)東西都高興得不得了。”袁仲一笑著說。

      上世紀60年代,秦陵周圍的村莊因興修農田水利,大規(guī)模平整土地,對遺址造成了一定程度的破壞??脊抨犨M駐后,發(fā)現(xiàn)田間、路邊、村頭,到處堆積著磚瓦殘片,和亂石混在一起,成了無用的“垃圾”。

      在西楊村一條土路旁的亂石堆中,袁仲一撿回了兩擔籠珍貴的陶俑殘片;在西楊村糧食倉房內,他曾發(fā)現(xiàn)50多塊俑坑鋪地磚;在一戶農家?guī)膲︻^,他找回陶俑的一條胳膊……就連袁仲一的夫人、女兒節(jié)假日來工地看他,也被他帶動起來,一家三口興致勃勃地到野外撿陶片,成了他們共度節(jié)假日的獨特方式。

      考古隊剛進駐的時候,西楊村村民曾抱怨占了他們的莊稼地,為此還起過爭端。他們說,“老袁,你給我們把瘟神帶來了?!焙髞硐嗵幘昧?,考古隊員和當地農民建立了深厚的感情。

      挖掘現(xiàn)場雇了不少農民挖土、運土。他們給農民上課,指導他們如何發(fā)掘。還挑選一批高中畢業(yè)的回鄉(xiāng)知青,培養(yǎng)他們成為技工。

      西楊村有個叫金柱子的農民,40多歲,卻還是家徒四壁,孤身一人。每年結柿子的時候,他總要懷藏一些柿子,跑到考古工地,遠遠望見袁仲一就喊,“袁哥,你過來歇歇?!比缓笸低蛋咽磷舆f給袁仲一,唯恐別人把柿子搶去似的。

      在考古隊的影響下,一些熱心腸的農民成為民間文物保護者。袁仲一每次到鄭莊,啞巴朋友鄭二娃就熱情地迎上去,嘴里咿咿呀呀,把他往屋里拽,拿出鐵鏨、石夯等文物交給他。二娃的家人告訴袁仲一,只要誰家在地里挖土,他就會跑去盯著,看到文物就立即撿回來,有時還硬從人家手里搶回來藏在家里,等著考古隊的同志來取。

      一個偶然的機會,袁仲一如獲至寶,異常興奮。1976年春節(jié),考古隊員們都回家過年了,袁仲一獨自留守在考古工地。大年初二,他和往常一樣在秦陵周邊轉來轉去,傍晚,他走到秦陵西北角的一片野地上,農民挖土留下一個斷巖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朝斷巖走去,遠遠就看到土層中一個隱隱發(fā)亮的綠色斑點,他不由得興奮起來。他用隨身攜帶的小手鏟小心翼翼地把周邊的黃土剝離,一陣撥弄之后,一口精致的編鐘出現(xiàn)了。

      這個意外的收獲,讓袁仲一欣喜若狂。經音樂家呂驥先生鑒定,此鐘屬宮調,因其鈕上刻“樂府”二字,故名“樂府鐘”?!皹犯倍值某霈F(xiàn),證明了至少在秦代就已經設置了樂府這一機構。

      樂府鐘被發(fā)現(xiàn)后,一直放在考古隊。1982年冬天,時任陜西省省長余明濤在考古隊看到這件寶貝,臨走時鄭重地說:“這樣珍貴的文物,怎么能放在隊里呢?趕快放到博物館的保險柜里去!”于是,樂府鐘被送到西安碑林博物館,放進保險柜中。哪料想,1986年11月10日清晨,樂府鐘被盜。

      公安部門經過十多年的偵破,終于在1998年找到 “樂府鐘 ”的下落。原來,“樂府鐘”被盜后流落到境外,經過多次易手,最后被香港一位收藏家花重金購回。

      當袁仲一在香港看到 “樂府鐘 ”時,它已不是原來的模樣??赡苁歉`賊怕被認出來,將 “樂府鐘 ”上的 “樂府”二字磋磨掉了。 “這個小偷簡直是個外行,最寶貴的就是‘樂府’兩個字?!痹僖恢两裉崞鹑孕耐床灰?。

      袁仲一接待前聯(lián)合國秘書長安南來訪(攝影/張?zhí)熘?/p>

      一個考古團隊的傳奇

      隨著越來越多的陶俑、陶馬破土而出,考古隊的焦慮和困惑也隨之而來。

      那時候,考古隊常常會因天氣變化而擔驚受怕。 “驪山戴帽,長工睡覺”,這是關中地區(qū)流行的一句諺語??脊抨爢T們也一個個患上“恐雨癥”,擔心雨水流入試掘方內,淋壞了剛出土的陶俑、陶馬。所以,早晚收聽天氣預報,密切關注南邊驪山上云層的變化,成為他們共同的習慣。

      冬天, “恐雨癥 ”又變成 “恐寒癥”。他們跑到長安縣、戶縣一帶收購稻草簾子,用架子車一趟又一趟地運回,為兵馬俑覆蓋防寒。

      1975年8月,國務院作出關于建立秦始皇兵馬俑博物館的重要決定。消息傳到考古隊,大家激動的心情溢于言表—兵馬俑終于要有自己的家了。

      發(fā)掘工作全面展開后,考古隊增添了考古、保護、照相、修復等各方面新生力量,10多個修復組對兵馬俑進行大規(guī)模修復。

      最令考古隊員們頭疼的是銅車馬的清理和修復。1980年出土兩乘大型彩繪銅車馬,發(fā)掘修復過程整整持續(xù)了17年,包括前期的田野發(fā)掘,8年清理修復,以及后期資料整理、編寫發(fā)掘報告。

      “銅車馬發(fā)掘出來的時候,破的很碎,拼接非常非常麻煩?!痹僖桓嬖V記者,每輛車都由數千個零部件組裝而成,其結構復雜的程度一般人難以想象??脊抨爢T要分析研究銅車馬各零件、各碎片之間的關系,尤其是各種鏈條的系結關系。每根鏈條都是由數十件乃至一兩百件細小的零件組成,出土時已經散落地面,令人無從下手清理。為了確定一個零件的位置而耗費幾天乃至幾十天的時間,都是常有的事?!般~車馬的制作工藝就是在漫長的清理修復過程中間研究出來的,一修復就看不到了?!痹僖徽f。

      這17年的光陰,也是秦俑考古的一個縮影。袁仲一在《秦兵馬俑》一書中寫道:“當時發(fā)現(xiàn)銅車馬時,大家還是40多歲的壯年,此時已年逾花甲。把最美好的時光用在銅車馬的勘探、田野發(fā)掘和室內的清理工作上,是件有意義且令人懷念的事。”

      “我不是當官的料”

      1988年,省上領導給袁仲一做了10個月的工作后,把秦俑博物館館長之位硬是“壓”給了他。

      袁仲一自稱, “我不是當官的料”。他曾對領導直言不諱:“你讓我當館長是用我的短處,我的長處是看書,挖兵馬俑?!?/p>

      盡管如此,袁仲一在館長這個位子上,一干就是10年。在他的任期內,秦俑博物館迅速壯大起來。

      袁仲一十分重視對年輕人的培養(yǎng)。 “比如剛出來的大學生,跟小牛犢一樣,還沒上套,你要帶他上套呢,慢慢指導他。他寫的文章哪怕巴掌大,你幫他改一改發(fā)表了,他自信心就樹立起來了?!?/p>

      他對講解員要求很高,提倡要做“專家式的講解員”。要求講解員一年至少拿出一到兩篇文章?!澳愕膶I(yè)知識豐富以后,還要充分理解,理解深入了,講解才能感染別人?!彼H自給講解員上課、幫他們修改講解詞,培養(yǎng)了一批優(yōu)秀的講解員。

      當了10年館長,袁仲一并沒有耽誤自己的“正經事兒” —學術研究。每次外出開一次會,他就會心疼地計算耽誤了多少時間?!鞍滋焓枪业模砩喜攀亲约旱?。”他喜歡開夜車,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夜夜埋頭在資料堆里。

      大量的接待工作中,他印象最深的是第一位參觀秦始皇兵馬俑的時任新加坡總理李光耀。1976年,李光耀來參觀兵馬俑時,秦俑館的建館工程正處于緊張時期,原來試掘的兵馬俑已經回填。李光耀說: “就是一把土我也要來看看。”為了滿足他的愿望,考古人員將一號坑前端的陶俑重新清理了出來。

      5月14日下午,李光耀興致勃勃地在試掘土坑邊仔細觀看了40多分鐘?!八臐h語非常好,普通話講得非常標準,看得激動不已,最后干脆不要翻譯了,直接用漢語向我提問。我講解后,他講給他的部長、他的夫人和女兒。最后他說了一句:‘這是世界的奇跡、民族的驕傲?!?/p>

      1994年,在發(fā)掘二號坑期間,一個醞釀多時的大膽設想變成現(xiàn)實:二號兵馬俑坑考古發(fā)掘現(xiàn)場正式對外開放。用袁仲一的話說,這是一次眾目睽睽之下的發(fā)掘。

      “因為把二號坑的整個軍陣全部清出地面,起碼需要五到七年的時間。這樣做的好處是游客既可以參觀到二號坑局部的風采,又可以親眼看到二號坑的挖掘工作。”

      這一舉措,使游客的好奇心理得到了極大的滿足,對考古工作也提出了更高的要求。讓袁仲一感到欣慰的是,二號坑的發(fā)掘成果得到了世人的肯定。國務委員李鐵映兩次來到工地,還在一位考古隊員的發(fā)掘日記上留下了“無名英雄”四個字。1999年,二號俑坑的發(fā)掘被評為全國優(yōu)秀田野考古一等獎。

      1998年,袁仲一退居二線。直到今天,他依然是秦俑博物館的名譽館長。

      袁仲一相伴秦俑癡迷一生(秦俑館提供)

      相伴秦俑癡迷一生

      “考古不是光挖土的,要捕捉它的文化信息,挖掘它的文化內涵?!痹谠僖豢磥?,兵馬俑里的每個細節(jié)和遺存都是寶庫,蘊涵著豐富的信息量。

      袁仲一是江蘇徐州銅山縣人。母親從小告訴他,“凍死迎風站,餓死裝睡著”,教育他在困扼中要有志氣和尊嚴。也許正是骨子里的剛強與執(zhí)著,將他帶入秦俑考古的偉大發(fā)現(xiàn)中。

      1964年,在上海華東師大中國古代史專業(yè)讀完研究生的袁仲一響應國家號召,踏上了開往西北的列車。他的老師、中國古代史專家束世徵給他的臨別贈言是:做學問,要學八路軍,不要學李闖王,要建立自己的根據地。

      袁仲一被分配到陜西省考古研究所,從事考古發(fā)掘與歷史研究工作。10年后,秦俑的發(fā)掘,讓他找到了自己的根據地。

      “秦朝的軍隊是個什么樣?秦朝的兵器是什么樣?是誰制造出不朽的兵馬俑奇跡呢?”40年來,袁仲一癡迷于兵馬俑和秦文化的研究,往往是一個謎團解開,另一個謎團又等著他尋找答案。

      在陶俑身上,一些不被人注意到的地方,包括肘部、腋下、臀部等部位,袁仲一和考古人員發(fā)現(xiàn)了許多刻畫或戳印的文字。

      第一個被發(fā)現(xiàn)的文字是“胥”字,接著是 “宮強 ”。“胥”是啥意思? “宮強 ”是啥意思?一開始誰都不理解。有人猜想,“宮強”是不是代表什么軍隊? “胥”是不是奴隸的意思?

      隨著出土的陶文越來越多,袁仲一突然聯(lián)想到在秦始皇陵的磚上見過同樣的文字,心中豁然開朗:“哦,是工匠名!”

      “秦始皇時代有一個生產責任制叫‘物勒工名,以考其誠’,你做的東西要把自己的名字刻上,如果做的不好,還要追查你的責任。”袁仲一解釋道。

      后來,在發(fā)掘和修復的過程中,他就注意收集這些陶文,總共發(fā)現(xiàn)了87個陶工的名字。經過研究,袁仲一發(fā)現(xiàn)陶文中的“宮”字,實際上是“宮司空”的省文,而“宮司空”原是秦代燒造磚瓦的官署機構的名稱?!坝液ァ敝械摹坝摇弊?,則是秦代負責土木工程的官署“右司空”的省文。而陶文中的“系”、“得”、“臧”、“亥”等則是陶工的名字。

      他曾花3個月時間,跟兵馬俑一個個相面,對每一個陶俑的五官、發(fā)型、胡須、肌肉的變化,鎧甲上的鎧片的大小,疊加的方向,都做了細致的觀察。

      如今,一閉上眼睛,他就知道哪個陶俑在哪個位置,即便陶俑身上沒有陶工的名字,他也能一眼辨認出制作者是誰,是宮廷工匠做的,還是地方工匠做的,甚至能揣摩出每個陶俑的性格特征。

      有人問:你跟兵馬俑是個什么關系?他說:他們像我的士兵一樣,我是連長。

      其實,與秦俑親密接觸那么多年,袁仲一也承受過很多非議。他習慣了時時小心謹慎,“幾十年沒輕松過?!?/p>

      1984年,《大自然探索》雜志第3期發(fā)表了陳景元《秦俑新探》一文,提出了一個驚世駭俗的觀點:兵馬俑坑的主人不是秦始皇,而是宣太后。這一結論在社會上引起強烈反響,許多報刊紛紛轉載。有人說,袁仲一的學術權威受到挑戰(zhàn)。

      “兵馬俑坑是秦始皇陵的陪葬坑?!币苍S只有袁仲一能夠切身體會,這一結論凝聚了多少心血和汗水。在發(fā)掘之初,他曾提出18個研究課題供考古隊研究,“俑坑的主人是誰”就是其中之一。面對學術上的分歧和挑戰(zhàn),袁仲一一貫的態(tài)度是:學術不怕討論,學術上的碰撞會擦出思想的火花,如果沒有不同意見,未必是一件好事。1990年,他和同事張占民編輯的《秦俑研究文集》中,就收錄了陳景元的《秦俑新探》一文。

      “考古就是這樣,一個問題一個問題提出來,只有提出問題才能解決問題,學術才能進步。你提出問題不一定能解決,但它促使你想辦法去解決,有的能解決,有的可能一輩子解決不了?!?/p>

      如今,袁仲一雖然已年過八旬,卻仍然堅持每天閱讀,這是他長期養(yǎng)成的習慣。書房外的陽臺上,一盆養(yǎng)了十幾年的龜背竹,愣是從陽臺這頭伸展到那頭,倔強地生長著。

      這位最熟悉兵馬俑的老人,也時常會回到秦俑館去看看。有人認出了他,便說:“嗯,就是這老頭挖的!”

      (實習編輯 杜林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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