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沒想到,我會在幽深的雅魯藏布江大峽谷欣賞到如此優(yōu)美的田園風光。我記得,下車伊始,我的鏡頭只對準峽谷中湍急的水流。那會兒,太陽朗照在峽谷,積雪即將消融殆盡,鏡頭下,大峽谷就像從地底下鉆出來似的,一鉆出來就恣肆狂奔傾泄。河谷中有險灘,河水繞過險灘向下游奔去,在淺灘激起雪白的浪花。移動的云霧在河谷和河坎上留下暗影,如同繡在河坎上的一朵暗花。
緊靠河谷的是一片灌木,挨近高山陡坎的是參差錯落的藏族民居,離鏡頭最近的是蔥綠的叢林,很像江南的橘園,色彩濃綠而厚重。最讓人激動的是這幅畫面:一片青蔥的青稞被圈在坪壩中間,坪壩地勢低洼,被群山環(huán)抱,太陽一出,大把大把的陽光瀉向坪壩。于是,覆蓋在青稞上的白雪悄悄隱退,只在田埂上殘留下一些積雪,殘留的積雪像是特意給青稞田畫上的框框,我們看見的青稞田便成了一方方磨去棱角的小塊,潔白的積雪勾勒出田塊的大小方圓。青稞那樣綠,綠得晃人的眼,你完全可以把它們想象成地毯,想象成大塊的翡翠,還可以想象成一團團流瀉在坪壩上的濃綠顏料。
青稞田高低參差錯落,隨地勢起伏蜿蜒,讓人想到初學畫畫的孩子,他們?nèi)螒{自己的興趣,想怎么畫就怎么畫,想怎么彎曲就怎么彎曲,想涂多少顏料就涂多少顏料。
當我們跟大峽谷正面相對的時候,田埂的框框模糊了許多,也平整了許多,村莊、田野和樹木有機地組合在一起,讓人覺得這不是一片青稞田,分明是一個與世隔絕的世外桃源,要不是下雪,青稞田邊的桃花會開得姹紫嫣紅,若在傍晚,我們眼前必然是“依依墟里煙”了,狗是不是在深巷中吠叫?雞是不是在桑樹梢上啼鳴?
(責任編輯 姜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