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南市第三屆“杜鵬程文學獎”評選結果近日揭曉。據(jù)悉,自2018年3月評選工作啟動以來,評選委員會依據(jù)《渭南市第三屆“杜鵬程文學獎”評選活動方案》,本著公平、公正、公開的原則,經(jīng)過半年多的認真審讀,綜合考量,最終評選出五部作品,即杭蓋的長篇小說《浚稷山》、李佳璐的中篇小說《陳阿盲》、黨憲宗的詩歌《血祭九一八》、張亞凌的散文《草也有自己喜歡的模樣》以及王旺山的報告文學《長慶書》。

杭蓋獲獎作品《?;健?/span>
《浚稷山》是一部長篇歷史小說,小說以中國古代漢武帝時期騎都尉李陵和漢使蘇武的歷史事件為經(jīng),以草原帝國的地理風俗環(huán)境為緯,網(wǎng)羅歷史殘片,將那些斑斕孤立的人物各安其位,形成一個渾然的整體。伴隨著歷史中匈奴民族的沒落和大漢的日益強盛,一個或許更加符合歷史邏輯的真實的漢匈縱橫捭闔史,穿過重重帷幔,走向了讀者面前。用著名文學評論家仵埂的話說:“杭蓋借用一雙雙魂魄的眼睛,重新看取發(fā)生在兩千年前的故事,過去作為抽象的簡單的敵人概念而存在的匈奴,重新獲得了人的意趣。過去正統(tǒng)歷史教育中形成的蠻夷概念,具有了人性的亮色?!?/p>
西安建筑科技大學教授、賈平凹研究中心主任韓魯華對《浚稽山》曾做過細致的研讀,他說,《?;健方o我的總體印象是:這是一部以研究歷史的眼光書寫漢代蘇武與李陵二位漢人困在北漠匈奴的生活,寫出了原始血性中的人性,使人體現(xiàn)到了血性的沖擊與人性的溫暖;也寫出了不同民族即漢人與匈奴人的文化性格與生活習俗之間的碰撞與融合。這是一部表現(xiàn)歷史悲劇的悲劇作品。留給人們更多更重要的是對于這一段歷史、這段歷史悲劇中所蘊含的歷史與人性內涵的反思與評價。
在韓魯華教授看來,《?;健酚袔讉€突出的特點值得關注和肯定:第一,強烈的歷史理性思考。這部作品對于歷史人物蘇武與李陵的敘寫,期間始終貫穿著作者對這兩個歷史人物的歷史判斷思考。整體上看,還是認同歷史評判,蘇武——忠貞英雄,李陵——背叛漢庭。問題不僅僅在于此,而在于這兩個人物歷史評判更進一步的歷史原因的揭示與敘寫。這里既注重還原歷史情境的呈現(xiàn),同時其間又浸透著現(xiàn)代人的思想精神與情感體味。于歷史呈現(xiàn)與現(xiàn)代思考中,剖析這兩個歷史人物生命困境與歷史悲劇的社會與文化性格的原因,而不是生冷硬的道德評判。
第二,在對比的敘事設置中寫出人物的血性與人性。蘇武與李陵是本作品的兩個主要人物,也是放在一起進行對照著敘寫的。蘇武的最終堅守,寧死不屈;李陵的始守終棄,面對現(xiàn)實的屈服與屈服中的堅守。李陵與攣鞮拓跋-堅昆居次,蘇武與攣鞮昭云即長安居次。美人愛英雄,寫出了美人的性格,堅昆居次的思路縝密,她的城府與處事的得當?shù)龋L安居次的一腔熱情與剛烈等。蘇武的堅守與為了堅守中的變通——與長安居次的成婚及與其的情感,李陵的屈服與屈服后的堅守,寫出了他的更具人性、人性的意味。這是一個更富有生命情感血肉的藝術形象。
第三,敘事的多種視角及其整合。小說每個章節(jié)以人物為名,其實是現(xiàn)示敘寫的基本內容,也是從不同人物角度對于事情的敘說,這中間難免會有敘事上的重合問題,也可以說多個人物在敘說故事。但從實際情況看,敘述的內容常常溢出了敘事人物。這不同的敘事視覺組合成整體敘事結構。這些敘事上的探索應給予肯定。
第四,大背景與日常生活敘寫?!犊;健窋懙氖且粋€大的歷史時代下的故事。不論蘇武或李陵落難于匈奴,都是在從漢武時代到此后幾代漢皇的大的歷史時代所發(fā)生的事情。如果沒有漢匈戰(zhàn)爭,也就沒有蘇武與李陵這樣的歷史人物及其故事發(fā)生。漢匈戰(zhàn)爭是故事發(fā)生的歷史時代背景,也是其真實的歷史情境的規(guī)定性。這一歷史敘事,一般可以說是更易選擇一種宏大歷史敘事方式。于宏大歷史背景下的民族矛盾沖突中,于戰(zhàn)爭的火與血中來完成敘事,完成人物的塑造?!犊;健肪哂兄甏髿v史敘事的某種構架特征,但是,它更多集中于具體的生活場景與日常生活的敘寫,以此來更為深入細致地刻畫人物性格。于此,實現(xiàn)的是人及其人的日常生活,人本身的生命情感。

作家杭蓋(攝影/王順利)
酷愛讀書的杭蓋其實是一名理工男,在大學讀的是物理專業(yè),畢業(yè)后進入某大型國有企業(yè),因業(yè)務關系經(jīng)常到西北各省區(qū)出差,有機會深入細致和近距離地了解西部邊疆各少數(shù)民族的歷史與風俗習慣。在甘肅、青海、新疆和內蒙古等地,杭蓋結識了不少當?shù)氐纳贁?shù)民族朋友,其中不乏研究少數(shù)民族歷史與文化的專家和學者。由于對北方民族歷史情有獨鐘,他開始系統(tǒng)地研究蒙古族、衛(wèi)拉特蒙古族,以及藏族、哈薩克族、柯爾克孜族、維吾爾族的歷史與文化。
不過,對杭蓋來說,自覺地從文化人類學的角度和“文化認同”的高度寫作長篇歷史小說《?;健?,則是很多年以后的事情了。在他看來,文化認同、民族認同和國家認同,是他自覺堅持的創(chuàng)作理念。他認為,這三個認同是一件非常嚴肅的大問題,已經(jīng)不屬于學術問題,而是一個嚴肅的文化議題。他說,“華夷共祖”是歷史結論,是不能輕率質疑的。今人能做的就是尋找證據(jù),來支持分子人類學以及歷史得出的結論。《?;健返某龌\,實際上就是借用文學作品,來肯定“華夷共祖”這一歷史事實。有西方背景的分裂勢力渲泄、高喊什么藏獨、疆獨、臺獨,顯然是經(jīng)不起科學檢驗和反駁的。
杭蓋本名惠新源,陜西富平人。他解釋說,他的筆名“杭蓋”源自蒙古語,意為山林,指有藍天、白云、草原、河流、森林的地方,也可以通俗地解釋為“世界”或“天下”。后來,當他知道有個著名的樂隊也叫杭蓋,便在杭蓋前邊加了兩個字“孟克”。孟克也為蒙古語,意為永恒。這樣的筆名,寄托的依然是作家杭蓋對北方民族風情和歷史文化的癡迷和向往。
杭蓋坦言,他不是體制內的專業(yè)作家,也談不上真正意義的職業(yè)作家。寫作對他來說只是副業(yè),或者說第二職業(yè)。在原單位工作期間,沒有時間也沒有精力搞自己的寫作。倒是離開原工作崗位以后,才迎來了屬于自己寫作的春天。
和多數(shù)陜西作家不同,杭蓋獨辟蹊徑,將自己創(chuàng)作的方向鎖定為大西部概念下的歷史題材,并很快就進入了寫作狀態(tài)。他給自己訂下一個宏大的創(chuàng)作計劃,要在數(shù)年之內完成《北海雪》《秦嶺雪》《天山雪》系列長篇歷史小說以及《滾動的呼麥》《伏羲盛宴》《血染云山》等中短篇小說的寫作。
正如著名學者、書法家吳振鋒所言,杭蓋是一個充滿英雄主義情結的作家,這一點不僅體現(xiàn)在他獨特的敘事風格中,也體現(xiàn)在他筆下令人陶醉的壯美風景、栩栩如生的英雄形象以及一個個令人怦然心動的浪漫傳奇之中。
(責任編輯 姜丹)